第23章(1/2)
第23章
第23章
这是很平常的周五,学校没课,夏璟像往常一样,按部就班地做事。
闹钟没有不响,她准时起床。煮面条的火候开的恰当好,她吃到一顿正常的早餐。公交车准时到站,她能准时到公司。工作任务和寻常一样,不多不少,没有客户过分找茬。
午餐的菜叶子里没有虫子。
下班时没有临时来了业务。
这一天过得太平常,好是流畅的溪水一路流淌,没有过大的石块阻挡前路,平凡到也许用不了一个周,夏璟便回想不起这天发生了什么,这个周五如同一滴墨水滴入汪洋大海,毫无记忆点。
但夏璟会永远记住这一天,不会淡忘,反而因为霍离雪,这一天在她人生中画上了着重号,即使当时她并不知道其中缘由。
这日傍晚,下班后夏璟和陆清鸥一起吃的晚饭,陆清鸥问她:“那套房子有想法吗”
夏璟唔了一声,按照房主提出来的要求,大概说了说自己的想法:“不过这只是我理解出来的,还是得和明女士当面聊才行。”
只知道房主姓明,是位女士,多余的信息不知道。
陆清鸥点头:“我有联系方式,我们先完善,然后把初步设想发给她,看她有没有意向当面聊。”
夏璟问:“你见过她吗”
“没有,很多工作室都想接这单,她哪见得过来,”陆清鸥说,“都是先把初步设想发过去,才谈后续。”
饭后,陆清鸥开了车的:“我送你回去”
家在两个方向,不顺路,夏璟不想麻烦她:“不了,我等会儿去逛逛商场,你先回。”
原本打算直接坐地铁回去,但这里离霍离雪发来的住址很近,三个站就能到,夏璟想了想,直接过去帮忙搬行李了。
霍离雪应该提前给门卫说过,她没被拦着,乘电梯上楼。
虽然霍离雪没在家,也说了来了不用通知,但毕竟是进别人家,还是通知一声好。
但她们的联系软件也没有时效性,她决定将行李带回去了再说。
输入密码,推门进去。
玄关处正对落地窗,即使没开灯,依旧有光,视线不受阻。
从开门那刻,夏璟便闻见了酒气,听见一声声难受的沉吟,紧接着一声闷响,她看见霍离雪从沙发上摔了下来。
连忙脱掉鞋子,跑过去扶起对方。
脖子一紧,一双手圈了上来,霍离雪像藤蔓一样攀着她的肩膀,脸抵在她颈窝,紧紧抱住她,低沉温热的呼吸落在上面,夏璟一颤,泛起鸡皮疙瘩。
怀中这人酒气很大,难受地哼着。
不是说不在家吗
这是喝了多少
“你还好吗”地上太凉,夏璟手臂使劲儿,欲把她扶到沙发上,下一瞬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,火辣辣的疼,太过突然,手上一颤,霍离雪又跌入她怀中。
夏璟倒吸一口冷气,闻见淡淡血腥味,大概咬破皮了。
疼死了!
霍离雪酒品真差,喝醉了居然咬人,往肉里咬,属狗的吗
她尚未生气抱怨,怀中之人松了牙,侧脸蹭着她的脖子,时而用鼻翼,时而用温热的嘴角,白皙的肌理瞬间变得通红,她能感觉到汗毛竖了起来。
不合时宜的,梦境里的画面像洪水一般朝着她脑子涌来,对方身上淡淡的在鼻翼扩散开,意识像水草一般湿漉漉的,有几秒间,她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。
梦境
肩膀泛疼,夏璟嘶一声,缓过神。
她听见她声音沙哑,像是哀求一般:“帮我,你帮帮我。”
夏璟能感受到霍离雪将她越抱越紧,融进骨血,两人挨得太近,薄薄的衣料在摩挲中发出声响,同时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在上升。
夏璟觉得不对劲儿,说不清哪不对劲儿,秋天是温和的,但也是干燥的,空气中的水分随着仿随着她们距离的靠近而蒸发。
处处是干燥,喉咙发痒,夏璟深呼一口气,问:“帮你什么,脑袋很疼吗”
没有成句的话语回答她。
耳边鼓噪的呼吸声作答。
没有章法落在下巴的一吻成了作答。
指尖被握住后置于柔软的唇边成为作答。
几秒间的感受被无限延长放大,指尖和下巴同时变得滚烫,夏璟惊醒,额上冒着细密的汗,赶紧将像八爪鱼一般缠着她的霍离雪扶在沙发上躺着。
落地窗没拉窗帘,月光朦胧探入,虽能看见人影,但不太清晰,这份朦胧成为藏于暗处的隐秘的唯一遮光纱布。
不应该只是醉了,夏璟瞧不清霍离雪的情况,站起来时察觉自己腿有些软,站着换了几秒,去找客厅的电灯开关,按理来说在进门玄关处的墙壁上,她走过去细看几眼,没有。
又找了会儿,终于找到了,和正常的装修风格不一样,电灯开关离玄关处很远,进屋开不了灯。
比较奇怪的设计风格,夏璟暂时没空去想这些,啪嗒一声按下开关,明亮的白光撒落,如同白日,客厅内极其亮堂。
毫无过度,从黑暗到明亮,眼睛不适应,夏璟眼睛本能地闭了几秒,再次睁开看向沙发那边,霍离雪的方向时。
她整个人颤了颤,掌心在一瞬间冒了汗,瞳孔放大,怔楞几秒,心跳疯狂加速,整张脸顿时红了起来,立马别开眼睛,关掉明亮的灯光,开成最暗的那盏壁灯。
那是极其震撼的一幕,是她从未见过的霍离雪,媚眼如丝,姣姣月光染了欲,洒下浓稠的光。
即使从前她觉得她有时很假,她也不该是这样。
眼尾染了秋叶的红,往日几乎没有任何褶皱的衬衫不复原样,最上端的几颗纽扣已经开了,衬衫下摆叠上心口处,包裙也快移到腰肢。
霍离雪缩着在沙发上,明明额头上都是汗水,却像从极寒的冰湖里捞出来一般,冷得瑟瑟发抖,双膝合上又松开,其间布料时隐时现。
眉头蹙着,脸颊绯红。
这一幕是震撼,也让人心颤,泛疼。
她像一朵明艳盛开,却不落俗的花,开得正好,但下一瞬好似要枯败一般。
枯败后托住她的也不是春泥,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潭,圈定范围,困于其上,枯枝随风晃荡。
夏璟心口一紧,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,她知道那是颤动绯红意味着什么。
淡淡酒香缠绕着她,霍离雪在瑟瑟发抖,在害怕。
“霍…霍离雪…”
夏璟声音有些哑,赶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遮在她身上,连忙去接了一杯凉水过来,不舍得多看,企图唤醒她。
“霍离雪你还好吗,要不要喝水”
此刻她脑海中闪过许多,在怀疑霍离雪是不是喝酒时被人下药了,在想该怎么办,立即送医院吗,她摸出手机,在要拨打电话时又犹豫了。
她看了眼紧咬着唇的霍离雪,即使这样,依旧在忍耐。
平时的霍离雪有多在意形象,人人眼中端庄自持,像高洁的月光一般,会允许这样的自己出现在别人眼中吗
她不会。
无论如何也不会。
她不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任何人眼前。
心里徒然有个声音在回答她。
那她该怎么做
脑子一时发懵,没遇见过这种情况。
霍离雪紧紧抱着她的外套,蜷缩成一小团,腿间蹭着外套。
一双手搭上了夏璟的手腕,夏璟忙问:“好点了吗”
霍离雪并没有回答她,只是拉着她的手往身上放,在快触碰到时夏璟连忙收回手。
醉酒之人哪有什么力气,轻轻一扯就收了回来。
“茶几…抽屉…”霍离雪咬着衣服,仿佛是潜意识里的呢喃,并没有想说给谁听,或许她想起身,只是起不来。
夏璟不知道她具体情况如何,只能从她的表情上看出难受,帮忙打开抽屉,楞了一秒。
抽屉里很空,只有一件物品,和那日她买的小物件样子差不多,该拿什么一目了然。
夏璟深吸一口气,手有些颤,拿起来放在霍离雪手中,片刻后,嗡嗡嗡细微的震动声想响起。
之后的场景她不敢看,立马转身去关灯,黑暗重新占领了客厅,徒然暗了下来,对屋内的环境也不熟悉,差点绊倒。
她目不斜视,去了阳台,在关阳台门那瞬,听着对方从喉咙放出了压抑已久的低沉,抓着门沿的手一紧,连忙将其关上。
不是隔音玻璃,依稀能听见细微的声响。
不像是欢愉,而是……
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,只能感觉霍离雪是不舒服的,而这种不舒服是什么带来的,不得而知。
夏璟靠着冰凉的墙,视野很好,夜景一览无遗,凉风吹到脸上,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。
她将手按在心脏那处,跳得很快,同时带着透不过气的闷疼。
似曾相识的一幕,那日雨中摇下车窗,霍离雪看向她那一眼,和方才很像。
不同于人前得体的霍离雪,不同于总是没个大人样爱戏谑她的霍离雪,是任何人没有见过的样子。
夏璟重重呼吸一口,仰头望着墨黑的夜空,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,只是觉得她宁愿霍离雪再假一点,假到不行,也不该是这样。
欲望无错,不是说像月光一样的霍离雪不能有欲,而是……
没经历过真人真事,对性的认知来源于文字和影视,若是日后经历过一场场欢愉的她看见此时这幕,便会懂对方不是在享受,而是折磨自己坠入深渊。
此刻她只知道,这种事情,她该回避,不可以听不可以看,不能乘人之危。
若是换成自己做那事时,霍离雪在一旁看着听着,她也会尴尬,会羞耻。
属于人正常的情绪。
至于她为什么到阳台,没有直接离开,霍离雪喝了酒,举动太反常,也不知道有没有意识,她怕她走后,出现别的意外。
阳台风大,外套在霍离雪那里,夏璟冷得打了寒颤,大约过了十多分钟,站在玻璃门前深呼吸,拉开门进去。
客厅内恢复了安静,霍离雪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,她轻着脚步走过去,才能听见细微绵长的呼吸声。
夏璟欠身,轻轻呼唤,声音有着描述不出来的温柔:“霍离雪”
没人应她,应该睡着了,没大问题。
把桌上的杯子收拾好放回原位,看不出有人动过的痕迹。
夏璟将自己来过的痕迹去掉后,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衣服,准备离开。
“别走……”霍离雪似乎陷入了梦魇,声音颤抖。
夏璟停住脚步。
霍离雪想抓住什么,即使在睡梦中,手依旧在着急地动着,她在颤抖。
“阿姐别走……”
阿姐是谁
夏璟伸出手让她握着,坐在地板上守了半个小时,确定霍离雪只是睡着,没有其他反应后,轻轻收回手,关门离开。
客厅里不冷,应该不会着凉。
打车回家,夏璟发现心跳还没恢复正常,从背包里拿出外套,掌心微微发烫。
外套是件白色宽松衬衫,后背那块布料染了巴掌大小的水渍,颜色变深许多。
夏璟无意间只瞥了一下,赶紧移开眼,深呼一口气,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了,她坐在门槛上,静静地看着院中的柿子树。
霍离雪。
她小声念了念这三个字。
肩膀上的咬伤还疼着,夏璟擡手摸了摸,拿了医药箱,用棉签和碘伏消毒,疼得她眉头皱了皱。
可见下嘴之人用了多大的劲儿。
莫名的,握着棉签的手顿了几秒,霍离雪抱着她咬下来时的颤抖仿佛留在了她身上,不知哪来的感觉,夏璟觉得霍离雪咬她那刻,其实比她更疼。
皮肉的疼是暂时,而筋骨的疼能永久存在。
*
天模糊亮了起来,霍离雪缓缓睁眼,头还有些昏沉,愣愣地坐起来靠着沙发。
什么时候睡着的
记不清了,太阳xue在跳疼。
一身酒气,衣服乱糟糟有些狼狈。
白色小物件丢在地上,她捡起来一并带去了浴室清洗,不意外不惊讶,明显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,不然也不会在茶几柜子里放这东西。
洗头泡澡,化了淡妆,换好衣服,花了一个多小时。
出门时手机响了,霍离雪接通。
明悦言道:“姐姐你出发了吗”
霍离雪:“刚出门。”
“昨天发消息你没回。”
“昨晚睡得早,没看见,你让叔叔阿姨别弄很多菜,中午我不过来吃饭了。”
“你…你要先去看阿姐吗”
“嗯。”
明悦言笑:“知道了,你到了给我打电话,我去接你。”
“不用接,我还记不得路吗”
“不是这个意思啊。”
“先不说了,我先检票了。”
挂断电话,明母问答:“离雪什么时候到”
明悦言:“她要先去看阿姐,让我们别等她吃饭。”
“这孩子,”明父说,“我先出去买菜了,她中午不回来吃,晚上总会回来,房间收拾好没”
明悦言点头:“收拾好了,床单全是新的。”
*
三个小时的高铁,半小时的客车,在墓园外,霍离雪买了一束花。
老板对她有印象,一年要来好几次的漂亮女性总是能让人记住的。
“还是送向日葵吗”
霍离雪点头,接过花笑了笑:“谢谢。”
老板看着她的背影,不由得想她来看什么人,她在这里开花店几年了,形形色色来墓园的人也见了许多,唯有霍离雪一直是一个人来,一来就待半天。
墓园不大,霍离雪将花放在墓碑前,笑着看着黑白照片上的明溪,笑容灿烂,永远停留在了十多岁。
霍离雪并没有说话,静静坐在一旁,看飞鸟掠过,看枯叶飘零,夕阳逐渐染红了半边天,腿部血液有些不循环,麻了。
天色渐晚,霍离雪起身,指腹抚了抚照片上的少女。
“秋天快过去了,冬天我再来陪你一起看雪。”
霍离雪拢了拢风衣,转身离开。
到明家时天还没黑,明母热情地招呼:“瘦了,最近是不是太累了”
明悦言道:“妈,哪次姐姐来你没说她瘦了,姐姐就没有胖过。”
“去厨房帮你爸做饭,”明母赶她,“别围在这里。”
“我不,我要和姐姐说话。”
“你姐姐饭都没吃,哪有力气说话,快去快去。”
“行行行,我去还不成吗。”
明悦言走后,明母侧头看着霍离雪:“饿了吗,你叔叔做了一大桌菜,很多都是你喜欢的。”
“麻烦叔叔阿姨了。”霍离雪温婉地笑着。
“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。”明母说,“我让那老家伙少做点菜,他偏要做一大桌,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,得好好补补。”
霍离雪问:“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吗”
“好着呢,半年去医院复查一次,没一点问题,”明母说,“只是他年纪越来越大了,身体本来就不好,总说腿疼,我叫他别成天在外面遛弯,他不听我的。”
“你说的话他听,你等会儿劝劝他。”
霍离雪应了声好。
吃饭时,明父明母热情地给霍离雪夹菜,明悦言小声嘀咕:“唉,我就是个小可怜,碗里空荡荡,一口落寞一口米饭。”
霍离雪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:“行了吧。”
明悦言笑:“谢谢姐姐。”
明母给霍离雪夹了红烧鱼:“尝尝这个,你叔叔新学的好菜。”
闻着确实很香,香辣味十足,只是香菜太多了,霍离雪不吃香菜,道:“阿姨我自己来吧,你们也吃。”
明父找出自家酿造的葡萄酒,给自己倒了一杯,明母道:“他一个人也喝得起,别管他,咱们吃咱们的。”
明父道:“这不是你们都不喝酒吗,还怪我了”
“没人怪你,你想喝多少喝多少。”
可能是高兴,明父多喝了几杯,聊了些家常,忽然道:“要是明溪还在,就有人陪我喝酒了。”
明母踢了他一脚,连忙说到其他话题上,问了问霍离雪的近况,霍离雪正常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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