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州夏歌(1/2)
吴州夏歌
天都城中,城门戒备依然森严,因寻不到质子踪迹,人心惶惶。
关大公子守着他买的渡船,时不时差人去打扰一下季大人,问何时才会放行。
季无尘烦不胜烦,关大公子一派纨绔模样,横行无忌,帮晋开阳支着说书摊子,闲来抱了一只肥猫儿来他眼前显眼,叫他忧心萧回已经逃离天都了。
否则他的好友为何如此得意?
春喜呈上的山川地质图不是假的,陛下下令那些州府严查来往人等也并没有确切消息传来,要么是萧回还在天都,要么就是春喜呈上的图册不真。
“统领,前几天守门的兄弟说,有一双兄弟从南门过,那兄长疑似是晏昭,弟弟目盲。他说当时正好有人来报,说人犯已经抓住了,便不觉有疑,放他们出城了。此时回想,才觉得其中恐有内情。”
“叫他来,我有事要问。”
季无尘眉头紧蹙,盘问跪地的守卫,“你所说的兄弟二人出城时,可曾验明两人正身,户籍文书为真?”
“文书是真的。小人正要那弟弟摘下蒙眼纱布时,有人来报称人犯已经抓到了,就放他们出城了。”
“这么巧?”
季无尘有九成把握认定这二人就是出城的萧回和晏昭了。
如此说来,劫法场那日的白帷帽身份毋庸置疑。
可这小兵没有看到萧回,并无实证,季无尘也不能这样交差。
这不,关清没事又来打听何日船能下水,撞见黑脸季统领,想起泽芳兄说的季无尘刚正不阿,不留情面笑了出声。
“这是又遇见什么事了?”
“关大公子那日说质子若要潜逃会从南门而过,可是知道些什么?”
关清拿扇子点鼻尖,口中嘶嘶声声为难起来,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季无尘眸色一沉,以为找到了突破口,岂料关清说:
“萧回狡诈,知道北门和水路严查,做一个看似不可能的选择也不意外吧?”
“他从南门离开要去往何处?”
“这我真猜不到。”关清知晓他惹了麻烦事上身,不敢再做一副吊儿郎当模样,挠着头问道:“难道他们真逃出了天都,还是从南门逃走的?”
季无尘对他的表现将信将疑。毫无头绪,首要确认的是萧回二人是不是已经逃出了天都,白帷帽是何人。
“统领,晏昭就是那个天德年间的进士,秦幽二州灾情时殿前跪呈奏疏的那人对吧?”
手下人犹豫着呈上一份调查,说:“当年为方田均税奔走,因秦幽二州灾民受军棍入牢狱,不做官之后还教牢头的儿子读书识字……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劫法场,还是救一个蛮人质子,会不会搞错了?”
季无尘对此没什么感触,兴许救萧回在晏昭看来并不是为民请命的对立面。
“晏昭,晏泽芳。”
上林学宫授课时他记得,小小年纪就是个虚怀若谷凌虚如风之人,他为萧回谋归路,虚则实之,实则虚之,确实用得好。
“等等,你说他教牢头的儿子读书识字?”季无尘重复问了一遍。
手下人一愣,回道:“是,此人名叫赵成才。难道是此人有什么问题,属下将他抓来询问!”
“不,不是牢头,是小吏,户部造籍的小官吏。”季无尘道:“去查一查,晏昭任职翰林院时,有没有认识户部造籍的小官。”
手下人问:“查到了要将此人缉拿归案吗?”
季无尘摇摇头,“你偷偷查,查到文书上假的名姓即可。晏昭做事谨慎不会留下把柄,时人重门第,户籍文书造假者比比皆是,小官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,只消旁敲侧击问一问‘翰林晏大人可曾为亲友办过户籍文书,名姓为何’即可。”
关清一直没走远,旁听着季无尘吩咐事项,慨叹季统领看着英勇竟还是个心细之人。
若是换成旁的将军,不由分说将人抓过来,罪名一扣,妻儿老小连坐,祸及子孙万世。
繁华如梦的天都城死个把人算不得什么事。
关大公子的目光实在深沉感怀,由不得季无尘视若不见。
“没看出来,季将军还是个怜贫惜弱之人。”
季无尘抱胸而视,长刀坠于腰间,于阶上居高临下审视他,蓦然一句,“你父亲和你师父应当再教一教你礼仪。我年二十有九,官授四品,你年幼且无官身,在我面前太放浪形骸。”
关清不服气撇撇嘴,他爹关大人教的无所谓,师父是容不得旁人说一句的。他每回见了季无尘俯首作揖,走的时候再揖,这礼数还不周到?
少年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,季无尘想起他先前怎么会觉得关清是在故意混淆视听,不免心生愧意。
“你师父和父亲如何教你有他们的道理,你不必在意我的话,世上是有人不需要学这些的。”
关清听着这话是更不明所以了,这是嘲讽他吧?不须知礼仪的,那不就是野民荒人浪客?
不然还有什么人不须知礼数?
玄武军办事稳妥迅捷,不多时就将两个假名报了上来,和城门守卫一对,果然对上了。
如此证实了萧回已经逃离天都,自南门而出,不知逃向何方。
“莫三秋、莫十里?”
客栈中朱五公子欲要归家,听夫人好奇说起同路的兄弟二人也要去吴州,其中一人好似也是目盲之人。
夫人心善,动恻隐之心问二人名姓。
晏昭和萧回化名为此,户籍文书上写的也是这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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