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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人之仁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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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人之仁

北风卷地,霜雪萧萧。

春三月北地无花可摘,还没有竹竿高的小少年被征调从军,说起故乡烟花三月,绚烂多姿,再偷偷看一眼荒凉肃杀中唯一的艳色,羞了耳朵。

景瑶刚来时军中老将对她爱护有加,领校尉将军一职,叫那些日日操练以人头挣军功的小兵们看着眼红牙酸,免不了羞辱几句,又不敢太过分。

“黄花大闺女来给糙老爷们补袜子来的吧!”

景瑶不作声,回头辞了校尉将军的职位,从小兵做起。

去岁冬大寒,朔北一路南下抢掠,粮草充足,兼之蛮人兵马天生比南梁的更能忍受严寒,本该休战的寒天依然打了几个来回。

众将士最初看到卸红装披铠甲还笑她个姑娘家,不知道棉甲有多重,当心连路都不会走。

冰雪原野上打了几个来回后,景瑶姑娘冲锋陷阵不输大将军,单月戟斩获蛮人头颅无数,短短几月,用军功给赚来了实至名归的校尉头衔。

还是第一个夺回幽州失地的人,更是打得朔北骑兵据守,不敢冒进。

是日天大雪,红袍将舞单月,折断朔北的碧天金花王旗,一战成名。

军中再提起她时,就不是女子、景家这样的前缀,而是景将军,灼墨军老将赞其有先祖之勇,不输父兄之武。

一个双十年华的姑娘叫人敬畏,便有想建功立业的小兵来搭话,妄图偷学个一二招式,多挣点军功,好衣锦还乡。

“景将军,这里天干又冷,您家在天都,那地方这时候花都开了,您不适应吧?”

小兵鼓起勇气和她搭话,思来想去,这茫茫无边的,山上的草皮都干枯裸露筋的地方,应该长着倔强坚韧的花。

军中待得久的十年老兵很少了,从军七八年的,景瑶离开北阳关时,他们刚入行伍一两年,不识得大人物。

而灼墨军中的老将,景瑶尊称一声阿叔的那些,大都年纪不小了,也就没有人和这小将说起,景校尉长大的北阳关,冬日比这里冷得多。

景瑶和他年纪相仿,比他稍大一两岁,只是看着他。

缝缝补补的衣衫夹着薄薄的一层棉絮,补丁的针脚很密,小兵的双手交搓着取暖,脸上皲裂的冻疮泛着紫红,一双眼亮晶晶地望过来。

“烟阳暖,阳关寒,我其实更适合那里。”

小兵龇牙咧嘴一笑,虽然没明白景校尉更适合的是哪里,不妨碍他继续问:“您武艺高强,是跟着谁学的,能不能给我引荐个师父,或者您不嫌弃我笨,教我两招?”

景瑶失笑,一时间感慨,她这点功夫竟然也能教别人了,说起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何处学来的,又难免伤感。

“我父亲和兄长,还有些阿叔教我的,他们如今都不在人世了。”

小兵情绪低落,景瑶道:“我教你也行,只不过我力气太大,以前练武学得很杂,不适合你,战场的武艺,就是杀人技与保命技。”

说完景瑶又沉默了,战场是杀人技,从来没有将军说过要学保命技,那身后炊烟人家都是血与肉才能堆起的。

小兵一拍脑袋说:“景将军说的对,我肯定要活着,还要挣军功,当大官,回家让我娘吃上大肉穿上新衣裳,再娶个香香的媳妇过上好日子,嘿嘿。”

听他说的景瑶都忍不住笑了,笑着笑着,就听与朔北相邻的北边关卡嘈杂声不断。

小兵用他家乡的方言发牢骚:又出什么事了……

一阵凛烈的风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过去,他暗叹,景将军果然不是寻常姑娘,没有一点花香。

朔北侵占秦州之地,除虐杀十万人之外,还留下了一部分梁民充作奴隶苦役,欺辱谩骂。

齐格勒没有料到,恐怕大萨满也没有料到,景家接连死了两个大将,竟然还能找出一个扛起大旗的人。

还是名女子。

“南梁女子,尤其是贵女千金,不是从来都不出来抛头露面的吗?”

大萨满心说:女子也不是从来就不许抛头露面的。

“殿下,南梁皇帝驾崩后,还没有办登基典礼,是一女子独揽大权,恩泽惠及女子,才叫景三上了战场,时运如此,无可奈何。”

齐格勒神情晦暗,忽地福至心灵,恶狠狠说:“我能除掉她父兄,就能除了她!”

“南梁军中一团和睦,无非是有了主心骨,那个出谋划策的行军司马郑从彦,和这个勇武的虎将,这二人没有分歧,我也要他们有分歧。”

反间计是好计,百试百灵,大萨满无异议。

于是就有了这一幕,纷纷一夜原上白。

故国百姓褴褛衣衫跪在两州交界,赤足青紫沾血,贫弱潦倒,分明默然无声,天地肃静却仿佛有怨鬼嚎啕悲泣。

朔北兵卒手握的弯刀寒光凛凛,映在俘虏的脖颈侧。

天光大亮,天与地之间并没有光照在他们身上。

“俘虏换粮草,否则,杀光他们。”

不止有平头百姓,还有几名秦州官员家眷。据探子来报,秦州太守自裁谢罪,大小官员紧随其后,只余下些家眷。

齐格勒礼遇忠义之辈,不曾苛待他们,如今,也到了他们该派上用场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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